绿军老炮教会NBA为平权而战,詹皇跟他比太嫩了

作者:kewell文章来源:发布日期:2020-06-05 01:46:50

斗争的目的是防止偏见变成仇恨。偏见侵蚀着人心,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比尔-拉塞尔

在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比尔-拉塞尔都不是波士顿的城市英雄。

曾经跟他一起拿到八个总冠军的队友托马斯-桑德斯说:“拉塞尔说过,他认为波士顿是他待过的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地方。”

然而翻看历史故纸堆,会发现凯尔特人做过很多先锋创举,第一次选中黑人、第一次用五黑人首发、第一次有黑人主帅……可不管拉塞尔在这里收获了多少胜利和冠军,他的挫败和沮丧却与日俱增,以至于在1972年,他甚至拒绝在波士顿球迷面前举办球衣退役仪式。


在获得总统自由勋章、冠名总决赛MVP的光荣叙事之下,拉塞尔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个真正的“赢家”,他也从来不敢宣布自己的“胜利”。

“我已经明白,在体育中并无最后的胜利。比赛总会继续,而你唯一能获得的最终胜利就是从最后一场比赛里毫发无伤地离开。”他写道。

波士顿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其所在的马萨诸塞州就是打响独立革命的英属十三块殖民地之一。同时,这里也是美国废奴运动的发源地之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享有“种族宽容”、“道德强大”的声誉。


但这声誉却没有真正稳固的根基。

在波士顿领导废奴运动的,没有一个是黑人。这里的非裔人种在内战之前之所以能与白人相对和平共处,根本原因是其人口规模太小,对白人社区构成的威胁不大。一些黑人作家却将这里描述成避难所一般的存在,在“黑鬼的天堂”,黑人能得到梦中平等和自由。

可以说,从独立革命到内战再到20世纪的平权运动,波士顿在种族问题上的立场,是表面中立的。不管是黑人还是白人,都相信“黑人天堂”的愿景。但种族主义的本质是邪恶的,在它的侵蚀下,这种中立最终被证明只是粉饰太平,不寻求进步就会退步。

水面之下早就暗流汹涌,当黑白种族对彼此累积的不满和敌意找不到一个妥当、和平的出口,必然会演变成暴力。而当遮羞布被扯下,黑人之间也会产生仇恨,他们永远困惑于为什么这里的黑人会对白人权力如此顺从。


现实中的波士顿黑人,要忍受住房隔离政策,商业和银行都将他们排斥在外,绝大多数黑人的就业机会仍局限于服务和劳动行业。黑人以适度的方式获得足够的收入,这种现状当然能满足白人社区的需要,但他们很少能得到培训指导和教育,进入更高经济阶层、为子孙后代创造财富的机会,就这样被系统性剥夺了。

这样的状态在波士顿维持了很久,等拉塞尔在1956年来到这里,就徒手撕出了让所有人——尤其是占主流的白人——都无所适从的裂缝。

* * * *

马萨诸塞州是篮球运动的起源地,1891年,詹姆斯-奈史密斯发明了篮球。但篮球一直都不是主流运动,到两次世界大战时,波士顿的公立学校里都没有篮球比赛。

在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黑人“慕名”迁移至波士顿生活,其中就包括后来闻名全球的激进民权领袖马尔科姆-X。


马尔科姆-X在自传中尖锐戳穿了波士顿的伪善。所谓的“上流老黑”是如何粉饰自己与白人之间的太平,“我不知道有多少已经四五十岁的跑腿男孩像大使一样穿着黑西装和白领带,自以为在市中心的政府、金融、法律部门工作。令我吃惊的是,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有那么多黑人竟能忍受这种自欺的侮辱。”

体育行业也是一样。NBA创立于1946年,不签黑人球员,就是当时的不成文规则。而在1950年,凯尔特人率先打破藩篱,里德-奥尔巴克成为球队主帅后,在此轮选择了黑人新秀查尔斯-库珀,创造了历史。

当时的凯尔特人老板沃特-布朗选择库珀后,身边其他老板还揶揄他,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个有色男孩”,而布朗回答道:“我管他是不是有条纹、斑点和格子,波士顿凯尔特人选择了来自迪凯纳的查尔斯-库珀。”


凯尔特人决定打破种族隔离,其实是吸取了同城的红袜队错失传奇球星杰基-罗宾逊、并在1945年的试训中羞辱他的教训。红袜队在MLB里都算引进黑人球员很晚的队伍,人才匮乏导致他们积贫积弱多年,奥尔巴克可不打算重蹈覆辙。

但库珀在NBA的日子仍然充满耻辱。即便凯尔特人对他态度“正常”,可每当他随队打客场,去到种族歧视严重的地方,都不能与队友下榻同一间酒店、去同一家餐厅就餐,就跟《绿皮书》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有一次,球队领袖鲍勃-库西过意不去,决定从北卡州罗利市去纽约打客场的时候陪他赶一次火车。结果发生了更尴尬的事,那就是在罗利市火车站,两人甚至不能使用同一个厕所。

库珀当然很痛苦,奥尔巴克也同意他做出一定程度的反抗。1952年,凯尔特人再去罗利市遭遇种族隔离待遇,当地政府官员不准库珀上场的时候,奥尔巴克带队罢赛了。

很多评论认为,奥尔巴克应该没有刻意要当平权先锋的意思。他看重黑人球员,因为他只想赢。当然,这种实用主义并不能贬损奥尔巴克的善行,论球场能力不以种族肤色为转移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进步了。

在奥尔巴克与库西建设凯尔特人新文化之时,1951年9月,马丁-路德-金来到波士顿大学神学院就读博士学位,并开始在当地浸信会教堂中宣讲。

电视开始普及,摇滚乐诞生,年轻人崇拜起猫王。许多白人第一次看到了黑人参加体育比赛,听到黑人演奏音乐。他们看待黑人的方式,跟上一代人已经完全不同了,黑人终于不再是一个没有面孔的群体。

在这样的背景下,民权运动出现了苗头。等金博士成为活跃民权领袖的时候,拉塞尔来到了凯尔特人。

跟所有黑人一样,拉塞尔在系统性的歧视和压迫下长大。或许他也曾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常态,但显然他做不到。

在黑暗的吉姆-克劳时代,拉塞尔已经习惯被白人无故鞭笞,“这也没让我太烦恼,我有一种他们所说的‘快乐性格’。”

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曾目睹白人警察抓住母亲,咒骂她穿得“像个白人”。

“白人世界让我一点都看不懂,我几乎不认识任何白人,我的学校里也没有白人,平时在镇上看到白人小孩也总会向我和朋友扔石头。”他写道。

拉塞尔8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决定移居加州奥克兰市,也是为了给孩子寻找到更好的教育机会。他12岁那年,母亲突然离世,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灵伤害。

“我变了一个人,人们都这么说。我不在鲁莽冲动,变得孤独内向。”他在自传中如是写道。

他开始读书,并遇上很多困惑和愤怒。“我正漫不经心地读着有关美国革命的一章,突然对其中一句话看了很久。就好像人把一只脚伸到那页纸上,在它经过的时候让绊了我一跤。那句话对我来说无比刺眼:尽管生活艰苦,大多数黑奴在美国的生活水平和质量都比他们在原来的非洲家园要高。”

这句话,其实就是白人一直以来所粉饰的“平等神话”。


拉塞尔高中时进入校队打比赛,他最擅长的两板斧是跳投和封盖,而这两种行为并不被当时的篮球界所提倡,甚至被斥为“黑鬼篮球”,引发了不少公愤。

凭借篮球天赋,拉塞尔拿到了旧金山大学的奖学金,他入学之时,整个学校一共只有9名黑人学生,5人都在篮球队,包括他的室友兼未来的凯尔特人队友KC-琼斯。因为他们连续两年拿下NCAA冠军,拉塞尔甚至有机会造访白宫,但仍无法在放假回南方老家的时候做一个有尊严的人。

他参加了1956年选秀,拥有状元签的皇家队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持榜眼签的老鹰队因为圣路易斯仍有种族隔离政策,本就不愿意选择黑人,于是凯尔特人趁机跟他们完成了交易。

* * * *

从一开始,拉塞尔就不喜欢波士顿这座城市。他在自传中写道:“搬到波士顿后不久,我发表了一些独立且相对明智的评论,体育记者们立刻认为我在宣扬穆斯林教义。不然我还能从哪里得到灵感了?总不能是自己会思考吧?他们试图把我的形象变小,切除我的自尊心。”

“白人基本做任何事都会暴露出让我感到冒犯的偏见,我花了很多时间与各种形式的偏见作斗争。”

1956-57赛季,NBA总决赛首次在电视上播出,拉塞尔和库西领导的凯尔特人就成了主角。

现在看来,我们会定义拉塞尔是NBA历史上第一位黑人超级巨星,为后来张伯伦、贝勒和大O的风靡打下了基础。但在1957年总决赛上,他可吸引不了多少人气。在波士顿花园进行的G1,上座率大约只有一半。

但凯尔特人那场比赛跟老鹰打了双加时,到G2门票立刻售罄。打到G5的时候,一票难求,门口聚集了几千名买不上票的失望球迷。而到G7,甚至有球迷开始露营排队抢票了。


凯尔特人在波士顿的球市,其实主要是靠库西撑着,等库西在1963年退役,他们的主场比赛的平均上座人数骤减了1300多人。

拉塞尔自己也说:“1957年的我,作为新秀,是球队里唯一一名黑人球员。除了训练和比赛的一切我都被排除在外。”

拉塞尔不仅在客场受尽歧视羞辱,就算是波士顿本地的球迷,对他也颇有意见,因为他一直拒绝给球迷签名,而他的肤色、身高、造型和姿态都给人以威胁感。

凯尔特人管理层一直支持拉塞尔对种族歧视的抗议,但在球场之外,拉塞尔找不到多少快乐。1958年,他成为常规赛MVP,但当记者投票评选最佳阵容的时候,拉塞尔都能入选,票数落后于三位白人前锋。

1960年,他跟朋友开车买三明治的时候遇上警察盘问刁难,拉塞尔认为自己没有理由交出身份证件,当警察认出他是凯尔特人球员,才没有找他更多麻烦。

他赚了钱后在波士顿开了一家餐厅,但开业都遇上很大困难,因为在某些工作中没找该找的承包商,或是没给检查员好处费。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带着孩子度假的时候都会被陌生白人当面羞辱:“真该把你们这些黑狒狒都送回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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